你怎能让我看着你受伤?
师兄那句,“你叫我来的”实在太可爱,忍不住幻想了一下他们小时候,太唠叨了我的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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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事物,在结果之前,都必有其征兆。
一切故事,在结局之前,都有草蛇灰线。
他们会相爱,这是理所应当的。
他们认识得多么早啊,早在小孩子知道相遇与分离有多么沉重以前,就和对方相依为命了。
在青瓦白墙的老宅子里,牲畜棚里空空荡荡,消失的骡子意味着师父的又一次远游,把他们留在家里,托给煮饭的刘姨照顾。
偶尔会带上他俩。
有限几次一块儿出门的经历里,他们俩紧紧靠着对方,在骡背上颠颠簸簸。师妹抓着他的衣角,他抓着师妹的衣角,小声的为没有进过的新奇景物称赞,在漫长单调的旅途里相互安慰,相互鼓励。
共同生活诞生默契,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有多长,相互之间的不需言明就有多少;在分离之后的各自旅途中,便会为同样的某些景与物停留,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。
少年时节隐秘萌芽的爱意,与相濡以沫的亲情比起来太过清浅,与长年累月的默契比起来太过细微,混杂在一起,难以察觉。
直到更年长的师兄提起自己的亲事,拜别师父,随着相好的女子离开。这才双双惊诧,发觉自己从未想过离开对方的未来。
但还是要分开的。
在分开修行的时光里,他们彼此思念对方,同时习惯一个人生活,为未来漫长的孤寂做好准备。师妹的修行得到了师父的认可,她被允许成为镖局的继承人,而无须招婿。
李慕白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好长时间,直到忍不住去找她。
他的师妹在月下练剑,月光在剑锋上流动,剑尖划破夜风,破空声是剑客的乐曲,剑客之间的灵犀。
俞秀莲摆出收势,持剑转身行礼:“师兄。”
李慕白回礼。
“师兄所来,何事?”
“你的伤,好些了么?”
“已无大碍。”俞秀莲笑着回答。
他知道他师妹心里有坚硬如铁的部分,像经过无数淬炼后成型的剑身,百折不挠。但仍感到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,介于自责和愤怒之间。
俞秀莲每日和他们同样的练习,从未叫过哭叫过累,也未曾对女儿家事物表现过兴趣或关注,或者,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过。以至于他都快忘了,他的师妹乃是女儿身,而这个江湖,对女侠客并不友善。
“此前的任务,你该叫上我的。”
“多谢师兄,“俞秀莲朝他欠身,”师兄多年来的照顾,秀莲牢记在心。只因这是传承任务,不可借力他人。”
“可我并不是外人,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和师父当成亲人,你们有任何难处,慕白必全力以赴。”
“秀莲知晓,只是”,俞秀莲低下头,轻声但坚定的说:
“师兄,你的天赋远超常人,未来在剑道上的造诣不可估量,师父和我都相信,你理应有更广阔的天地。”
他没能把那句话问出口。
然而那句问话萦绕在他心中,久久不散,在他练剑的空闲时困扰着他,在他难以入睡时纠缠着他,像一团迷雾,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,只好更加倍的练习本事。
可你怎能让我看着你受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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